[已連結][百合未央原创]How to survive, how to bear, how to live

gameguo

How to survive, how to bear, how to live（一）
无论如何，大家还是希望能笑着迎来幸福的结局啊……
——题记
さくら……，漫天如雪的落樱……
我想我在这个时候不该想起雪花，它让我想起这一场落樱三十年前另一座遥远的山脉里那一场铺天盖地的雪，那个时候空气都是不能呼吸的，它们被一个宛若白梅的女子的死扼住了咽喉，眼泪飘落，却被爱人痛彻心肺的呼喊与无法挽回的悔恨凝成漫天的雪。女子拼尽最后仅存的力量，在爱人的脸上划下自己生命的痕迹，而她的唇边，却始终带着那么心酸而甜美的笑黡。爱人为她落下了此生唯一的泪水，和着他的鲜血，尽力温暖着她渐渐冰冷的温存。
“ご…め…あぜ……”那一刻所有的欲说还休，爱恨情仇，命中注定的纠缠，一切的一切，终于被鲜血凝成的十字烙上封印，铸成永不磨灭的怨恨与包容的交错。寄托了阿巴生命的那一刀，终于将刽子手拔刀斋与那个腥风血雨的黑暗，毫无理由的杀戮，水火不容的正义，种种在改变时代的藉口下隐藏的罪恶彻底割断。生命的意义，终于在阴阳生生相隔的悲恸中刻骨铭心的领悟、沉淀。从此世上又多了一个在这时代的浩劫里丢失了本心的人，也许太多的人是因为自甘堕落，也许太多的人是因为力不从心，可唯独有他，孤独的徘徊在人间烟火之外，他仿佛看透了，却又仿佛没有看透，也许吧，看透命运的人，必须承受命运的折磨。
而那个时候，夕阳还长，风依旧平静，世界在他的眼前呈现出新生儿般的脆弱与朝气。接过了那把逆刃刀，心却依旧在负罪与悔恨中迷茫。是吗？也许我足够强大，幕末的风云里我是时代震颤的最强音，我以为自己的剑和心能拯救这个世界于水火，能保护所有在乱世里所有身不由己的宿命，可是我错了，正如一把剑，两面开锋，斩断了罪恶，同时也扼杀了希望。那么就让我消失，我只愿在平淡得没有波澜的岁月里守住只属于我的幸福，只愿保护自己一点点在这乱世里追求幸福的权利，一把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至少还能保护身边的人啊，可是我还是错了，我根本就没有资格保护她，我是个唤来腥风血雨的刽子手，我毁了挚爱的人的幸福，她却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当我步步后退，所有的努力与付出得到的却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荒谬。现在的我，除了巴的生命，除了千百个丧于我剑下的生命，还有什么能够值得我继续背负着这样的痛苦活下去？也许仍然无法彻悟，在失去巴的痛苦后我活下来的意义究竟在哪里，我对巴的承诺与责任究竟是什么，可是唯一铭刻于心的是，巴那样轻柔而执著的握住了我想要拔刀的手，无论什么时候，她都那样温柔的，平静而充满希冀的望着我，我，决不会再轻易判决生命，决不会再自以为是的判断正义或是邪恶。
就是那一刻，他真真正正的成为绯村剑心，一个背负着永生不能原谅自己的阴影的剑心，一个至死都不会忘记对巴的承诺的剑心，我想那才是真的剑心，虽然总是温柔且和蔼的笑着的，虽然是可以在薰的道场里打打闹闹，洗衣煮饭的，可他的心，却和那条淡紫的围巾一起，拴在了巴的生命里，那是他永生不能被触碰的圣地。就算他停下了流浪的脚步，就算他为了另一个女子而支撑，而战斗，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不曾放下赎罪的信念，只要巴的双手仍环绕着他，巴的灵魂仍守护着他，他就是绯村剑心，一个因为巴的存在而存在了的，剑心。
How to survive，在这时时刻刻动荡不安的时代里？也许人有多强并不是最重要的，心灵的力量才能决定生存的信念。因为怀着对巴的爱情，剑术平平的清里才能在拔刀斋的脸颊上留下那凄凉的伤痕，因为怀着对巴的爱情与决心赎罪的意念，剑心才会努力的活下来，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不管自己的内心有多悲苦，多孤寂，都要努力的活下来。因为只有活下来，生命的无数种可能才能实现，过错也好，成就也好，只要一息尚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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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可是，不，这不是宵里山的雪花，这是东京的落樱。雪花守护了巴的灵魂，而剑心呢？剑心……
从来都不喜欢薰，尽管是先看了TV版，可总也不喜欢这个明朗而清浅的女子。而看了《追忆编》后，从此心情便只有萧索，每当看到剑心被薰扁得眼睛变成一圈一圈，头上一串包的时候，同学笑得不可自抑，我却忍不住要潸然泪下，剑心呵剑心，你是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人呢？十年，十年的岁月，星霜几度，该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叫你无从逃遁，唯有变成一个与过去完全割断的人呢？我祈愿你幸福，我祈愿你瘦弱的身体也能得到安宁，可是为什么要以忘却为代价？为什么丢弃了曾经的诺言与执著？想起宵里山的红叶，小木屋的温馨，静静沉睡的陀螺，“我会保护你”的誓言，恍若隔世，恍若隔世……那，该是我无法承受的悲吧。
可是剑心，为什么当你想起巴的时候，只有悔恨，只有痛苦，只有压抑到极点的沉重呢？那一同耕种的安宁与相知呢？那“我会使你得到幸福”的许诺呢？那雪地里的伸手相携，大风里的挺身而护呢？还有那面含蕴了多少心意和体贴的镜子呢？那条最初与最后都浸染上你的鲜血的围巾呢？那是多叫人心酸的浪漫啊，也许那样的怀念与铭记，才能给人以温暖和力量吧，你终于还是太累了，你终于宁可背叛也不愿伤心了，你终于选择了另一种安慰与守护了。想起明治永远灿烂的阳光和蓝天，想起道场里有老有小的美满与欢乐，想起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宛若童话般存在的小屋，想起相拥而眠的幸福和阿巴难得会心与温柔的笑容，恍若隔世，恍若隔世……
可是剑心，原谅我，我是个太过固执的人，我明白，那样的沉重与怀恋，不是我毫无所知的生命所能理解与承受的，何况我知道，什么样的怀恋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仍在怀恋。巴的生命镌刻在你和她共同的三生石上，决定你一生的命运。因为她的逝去，你明白一种正义的背后绝不仅仅是强者的喝彩，更多的是弱者无辜逝去的生命，因为对她刻骨铭心的爱，你选择了继续背负着罪孽与悔恨痛苦的活下来，这是巴的命换来的命，由不得你轻易的随便放弃。你惟有一步步孤独的走下去，为了赎罪，为了再次见到巴的时候，两个人都能相视而笑，再也没有负担与阴影的相爱，剑心，我再次明白了，只要你的剑还在，只要你的心未央，你就永远和巴在一起，你就永远在因为怀恋巴而选择的路上孤独而执著的前行。
而我，从来不曾想过，对薰而言，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樱花盛开的时候固然很美，可是凋落的时候，也别有一番景象啊……”“……对我来说，却是最真实，最重要的答案！”“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活着回到我身边了，但是，但是……”
《星霜编》的终幕，无尽的黑暗，漫天如雪的落樱，薰依旧那么明朗的声音，听着听着，泪如雨下。是的，我哭了，尽管，我仍然不喜欢薰。我想，我哭泣的，是这怎么拼争也无法反抗的命运。
薰是开朗的吗？可她依然是敏感而多触的。剑心若即若离的心她察觉得到，他和她始终避而不谈的过去她也会隐隐约约有所想象，直到缘的出现，直到剑心脸颊上那怨恨的人诛的印记，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她始终未能承受的，也永远无法替剑心承受的那一部分。“巴小姐，我并不期望自己能取代你，在剑心心中成为更高的所在……请把这个人交给我……巴小姐！”与其说薰是勇敢的担起了，不如说她是认命地接受了。也许从那一刻起，薰才真正明白了剑心所背负的那种沉重，无可挽回的，永生永世的作为剑心必须背负的沉重，而她，也只能用笑容去宽慰剑心的人生，尽管此刻，这样的笑容不再可能来自心底的爱与疼惜，而更多的是为了责任，是在这条共同的赎罪之路上为剑心所能分担的责任。
所以，薰老了，剑心老了，岁月，也老了……是共同的心灵上的重负让他们变老了，赎罪之路，一条生不停息，便永远不能停止的抉择。所以，婚后的剑心，依然要浪迹天涯，去拯救依然在和平里受苦受难的人，就算病痛缠身，依然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遥远的大陆，斡旋一触即发的战争，那是剑心一生无法逃避的责任，正如薰所说：“我知道，我无法改变着个人的生存方式，时代在一次需要这个人的力量……”而薰，注视着白梅花的陶杯而悲痛得无法自抑的薰，也在忍受，也在支撑，因为这是这条注定没有止境的路所必然要求的心情。
How to bear，在这永无止境的赎罪之旅？剑心的人生早已被巴的十字伤所铸定，义无反顾的前行，就算自己满身满心的伤痕也无法原谅后退，这是剑心“单纯而善良”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一生只能漂泊，不能苟活于自己的幸福的宿命，sadame，多么沉重的宿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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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有时候想来想去，《星霜编》里最可怜的似乎是剑路呢，没有双亲的疼爱，只能用那样一种既恨且爱的矛盾心理去看待自己的父亲。可是当熟悉的《追忆编》音乐响起，剑路和弥彦那样潇洒自如的挥剑战斗，心底不禁渐渐涌起一种圣洁的感情，比古大师幽幽轻叹：“人世间不变的，也许只有这月亮吧……”顿时彻悟，原来，生活还在继续，剑路，弥彦在悄悄成长，而剑心，薰，还有我们，都在无可挽回的老去。
可是无论如何，生活，仍在继续。
所以，我终于能坦然地对自己说，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十字伤的消失，不要在意剑心的忘却，不要在意最终拥抱他的是薰，不要在意他最终回归的是薰的怀抱。不，我无权苛责，无权要求剑心背负永生的伤痕，这，对他不公平，对薰，更不公平。
更何况，终于回来的，不是绯村剑心，不是那个把赎罪与忏悔当成生命最至高无上的信念的剑心，不是那个时刻铭记着巴给他的温柔的剑心，不是那个亲口说出“绯村……巴”的剑心，不，不是他。那个满身疲惫与倦怠，心里除了回家早已空空如也的人，那个放下了剑，也不再有能力去拯救别人的人，那个留给了妻子相同的病痛作为共同的羁绊的人，只是心太，只是心太，不是剑心。
因为，心太是那个动荡的时代里对和平与安宁的渴望，心太是只想淡泊一生安详生活的梦想。心太，心太，没有济世救人的雄心壮志，没有挽救灾难于水火的气魄，心太只是心太，只会为了姐姐的死去而战斗，只会眷恋那个小小的陀螺里所有依稀温柔的回忆，他是个乱世里只想守住自己幸福的人。而剑心呢，剑心……握住的剑，再也无法丢下的心……
还记得《追忆编》的最后，小屋的熊熊火焰前剑心沉默的前行，没有言语，眼里满含的是悲恸沉淀后的执著；寂寞的雨巷里剑心仗剑与总司的对决，眼里写满的只是沉默里的厌倦和悲悯；凄清的黑夜里剑心揽剑独坐，眼眶红红的，闭上眼睛任思恋的潮水将自己淹没，是巴，是巴永恒的守护着他注定孤独的人生。是的，那才是剑心，那才是我熟悉，我心疼的剑心。言语不多的，但却蕴满了温柔与关切的剑心；心细如发的，想要守护与包容的剑心；再痛苦，再难过，都只会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咀嚼心疼的剑心，那，才是剑心。
可是，我明白，sadame，剑心不是这个男子的宿命，他只是个瘦弱而平凡的人，在一时的迷惘中犯下了自认为无可挽回的过错，从而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来赎回，他辛苦而近乎绝望的支撑，可是，他的内心并非如此，他，从心底里，只是个平凡人，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只想每天能看到妻子明亮而清朗的笑容，只想能回到一个安宁和温馨的家，这样的男子，只是心太，只是心太，不是剑心。
所以，当他的人生即将走向终点，他也终于回归了自己的本心——心太，他每天思恋的，不再是宵里山的雪，不再是巴环绕着他的双手，不再是赎罪的意念，不再是白梅香，不，这些都是温柔，也都是不堪忍受的重负，他终于疲惫到再也无法承担。他只愿去思恋满天落樱里那个依旧年轻，依旧笑得灿烂如昔的薰，他只愿去思恋自己还能回去的一个家，这对心太，就是最重要最真实的答案，因为，这是属于心太的家。他，终于成了个有家可回的人。
所以，满天的落樱里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十字伤也终于消失殆尽。那只能说是一种忘却，当剑心不再有回忆的时候，没有了过去的他，就只能是心太，就只能是赎罪之路的完结，所以薰的泪水里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忍受，多少终于如释重负的欣慰与解脱，那是她和剑心共同的人生之路，终于以死亡作为完结。
我想，也只有死亡，只有忘却，剑心才会不复存在，因为只要不曾放弃赎罪的信念，他就还是剑心，而忘却了的人，只是普通如斯的心太。而我，固执的我，爱的只是剑心，只是剑心……
但是，但是，我依然哭泣，我想我还是无法释怀，剑心，也许无论你变成了怎样的人，我还是依然爱你如昔，ぃぜん，ぁなたを愛しでる……劍心……
我默默地问自己，该如何生存，就算被自己的痛苦要扼住了咽喉，how to live，けんさん？
剑心不回答，无尽的黑暗，满天的落樱，我只听到了他依旧如昔的声音：“一直以来……多谢了……再见……薰……”
我会心的微笑，泪水不可抑制的润湿脸庞。那是剑心去京都的夜晚，告别的言辞，他头也不会地走了，因为等着他的，是又一段新的，不可预知的人生。
剑心，你又踏上了新的旅程，我不该哭泣的，对吗？不同的是，你终于成为了一个那样坦荡的人，没有负担，没有阴影，你仍在前行。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笑着迎来幸福的人生……那里面也有你的，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