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奖励][原创]灯笼与你同在

不是

～～7738/100*12=929 lxb---by lala～～

字数比较多，也有[没人看]的心理准备了反正贴过来赚点小钱
文章是用之前我的鬼怪设定，因为和朋友的鬼怪同人还没开始写， 所以先写了这篇文
写文的时候总会比较小心地考虑设定是否合理。写这篇文时也是，所以最终将故事的背景放在了一个架空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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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与你同在

深色的船嵌在漆黑的夜中，随着深色的海水晃荡着。以几乎停滞着的速度缓慢前行着的船，受着海水不轻不重的拍击，细小的浪花飞溅在船壁上，又以极快的速度退回海中，就这样反复着同样的动作。


船并不大，却足以越过平静的或有些不大风浪的海洋，这只是支娇贵的旅船。船上明亮的灯企图穿越那层阻挡人视线的可恶的海雾，然而光线方才伸展出一点，就只见一片昏黄朦胧的灯光罢了。


海雾潮湿，并带着令人窒息的海腥味，不能扩散开去的味道没有海风中的那种爽朗海的味道。所以，甲板上没有昨天的喧嚣情景，没有醉鬼，没有歌者，一切静静悄悄，能清楚地听见远方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四天的航程已经完成一半，无所事事的水手们窝在舱房中赌博，高声的笑骂时不时透过窗口的缝隙传散开去。


伊丽丝猛然惊醒，风暴的噩梦让她出了满身冷汗。黑暗中依稀能见船舱中人们安稳地睡着，混杂着汗味、酒味、廉价的香水味的空气让伊丽丝顿时觉得反胃。然而，她没有钱，不是富家的小姐，只能一个人提着皮箱坐着这样三等舱去海的那边上学，甚至带不起一个随身的女仆。


伊丽丝起身，披上外衣向甲板走去，虽然那样的海腥味并不好闻，但至少冰冷的空气能让她稍微清醒一些，不至于为睡眠中断后的困倦折磨地头疼。


栏杆之外就是模糊的一片，时而舞过的黑影是不知疲倦的海鸟，尖声的鸣叫如同暗夜的邪恶精灵。


伊丽丝向上爬去，到了最高的甲板，这是一等舱的人们才可以享受的地方，若是在晴朗之日便可以看到无限的美妙风景。然而这样的天气，它也失去了价值，由得人们随意上下。


依丽斯极目远眺，看见远处有两团暗黄的光芒，应是同样航行着的船只。这样想着，却未料那个光芒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伊丽丝的面前。


一瞬间，她认为自己还处于那个噩梦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提着一柄灯笼出现在她眼前，然而，该怎样形容那样的情景？如果按俗话来说，那是一个妖怪，没有头的白衣鬼，或者说，头正在他的手上，就是那盏奇特的灯笼。


“小姐，你需要灯笼吗？”鬼温和地问到，由那个头样的灯笼上传出声音，一个半圆形的口子正在张和着。


伊丽丝拼命抵住栏杆，发现自己无法再后退，混乱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是的，这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


仿佛在等待着，鬼有礼貌地不再有动作。伊丽丝终于开口“你好，梦中的鬼，我不需要灯笼。”


灯笼上闪亮着的是鬼的巨大的眼睛，那对明亮的眼睛不停地闪动起来。“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没有尖叫的女孩。”


妖怪的白衣一层不染，象上流社会的绅士们的衣服一样。纯白的领结、衬衣以及外套，腰部以下便是一片模糊。这样刻意的白色让人觉得十分地怪异，尤其是这样的理应是一位绅士的人在颈部以上是空无一物。手中握着一柄仿佛植物编织而成的灯笼杆，那颗如同头颅一样的东西成为一颗圆滚滚的白色的球体，应该是眼眶的部分占了脸部的三分之二，在那里面闪烁着的东西——伊丽丝现在看清楚了——应该是一些会发光的海藻吧。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伊丽丝耸耸肩，却不感到特别奇怪。她那位被人说是异教徒的奶奶经常跟她讲一些诡异的东西。


“不过这并不是梦。”那个妖怪继续说到，和已经放松下来的伊丽丝一样，靠着栏杆，轻松地说到。那个奇特的灯笼就这样配合着身体的动作，说着应该说的话。


伊丽丝想起同学间一个怪异的传说，说是在这片海上航行的船只常会遇见一只带着灯笼的无头鬼，那是不详之兆，在之后会有大风暴。


“鬼之后会有风暴。”伊丽丝说。


“那是偏见。”如此粗暴地回答一个少女的话，倒也不像是绅士的作为。“如果真有风暴，你怎么办？”


“随遇而安。”


灯笼咧嘴一笑，丑丑地有些恐怖。这时代竟还会有穿着一身简单衣服看上去像是寄宿学校学生的女孩在危难之时不答“主与我同在”。


“拿去，风暴快来了。”鬼将灯笼硬塞进少女手中，淡淡地消去身影，只听见那句“我去做点准备”在浓厚的雾中久久不肯散开。


伊丽丝愣在原地，考虑着如何去回应这个诡异的梦，却只见手中的灯笼迅速转过头，巨大而闪烁着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伊丽丝惊叫一声，丢开灯笼，却听得远处闷雷一般滚动着的巨响。探照灯的照耀下无数模糊的黑影开始飞蹿，发出尖利的警告声，海鸟的尖叫让伊丽丝脑中滑过一个惊人的念头：风暴！


几乎只是一个瞬间，天空就漏了，那些聚集着的水倾盆而下，疯狂地奔向那片海洋。随雨结伴而行的狂风横冲直撞，狞笑着掀起巨浪击打着海上一切生物。狂雷吼叫着摧毁人们的胆子，闪电如金蛇在天幕狂舞。


船不过是一片孤零零的叶子，滔天巨浪一层层地压过来。呆在船舱的人们吐成一片，妄图奔上甲板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


生命的消逝就如诞生那样短暂，颠覆的船边布满大大小小的黑色小点，那就是存着希望而挣扎着的人们。


深感自己无能的人们被肆略的海浪冲得七零八散，漫天的哭嚎叫喊消失在自然界的沉重的吼声之中。伊丽丝抱住一片舢板，在波涛中颠簸起伏，逐渐被带离那支沉没的船。


满天满眼满世界，全是水，哗哗的雨比浓雾更必得人睁不开眼。冰冷的手疼到麻木，伊丽丝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那块也许能救得了自己一命的木头。


风浪仿佛平息，水也温暖了许多，静静地飘荡让伊丽丝有了几分清醒。雷电之声分明未停呀？伊丽丝茫然而迷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笼罩在一片暗光之中。诚然世界一片黑暗，但这暗色的光却让人有光的感觉，暖暖地有些亮。


没错，风暴没有停，只是自己四周却仿佛一个小小的安稳地带，没有风暴，没有急流，只有温暖的感觉。一颗白色的圆溜溜的东西就那样闪着光芒随自己飘动着。


“死丫头，害我一阵好找。”那颗灯笼不客气地责骂着，起身飘上舢板，坐在上面，原来是头与身都到了。


伊丽丝忆起丢下灯笼的事，心中有些怪怪的不是滋味。


“身为这海中的妖怪，能预测风暴是应该的罢。”


“那么送人灯笼又是为何？”


“希望能救得下喜欢的女子。”原来，鬼与风暴不过是巧合。


“救下不少了吧？”


“一个也没有！”有些恼火的声音。若不是那语气，还真不能从那闪闪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


大约没几个女孩见到灯笼仍能不抓狂吧，壮胆接到了手中怕也是死命抛得越远越好。却不知这正是救命东西。


“若不是你丢了灯笼，我本可从一开始就保护你，却费我力气飘那样远才追上。”依旧是恼火的语气，那其中的“保护”二字却让伊丽丝一阵心暖。


“刚才说要准备什么？”伊丽丝突然想起灯笼走前的那番话。


“准备打捞死人和财宝。”


一惊，急忙追问。


原来海中游魂众多，这无头灯笼竟是个首领，带着一帮游魂打捞财宝拉拢新增游魂壮大队伍。


“死人要财宝做什么？”


“付给海军。”


年年月月，海上不知死了多少人，教会早对海军建议，要定期清理那些孤魂野鬼。这清理却不比超生，单是直接灭了魂灵，省事是省事，却断了游魂转世的机会。因而他们付给海军部分财宝，让他们打发教会，保住自己死后的性命。


伊丽丝默默不言，不知如何应对。


一人一鬼就这样漂流在海洋之上。暴雨无歇，却伤不了伊丽丝半分，然而这样的旅程让她感到无聊万分。特别是想起那一船人，心中突而没来由的痛了。没错，萍水相逢，只要自己没事就犯不着为人伤心。然而在这世间仿佛就剩己身时，不认识的夫人送的苹果、调皮的孩子递上的点心就庞大地突显，压住了那颗本就惊乱的心。


哭得没来由，让灯笼有些慌。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厉声的指责。“带上你们那些妖怪兄弟，就能连他们一并救了啊！财产比命重要？”


灯笼沉默。不救就是事实，却又如何向这个少女解释？说他本就是死人一个，别人的死干他屁事？说人不过是生命链中一环，命该如此，便是一死也怪不得别人？说妖怪与人本就不同道，若是救了，会有恶果？说财宝就是比人命重要，海军定了规矩，每次风暴之后必须交上一定数额的财宝？


她信哪个？愿听哪个？


于是灯笼无言，伊丽丝也不再接口，任海风带着随波逐流。


时间流逝，风暴却未歇息迹象。伊丽丝盯住妖怪，见他“坐”在舢板，灯笼眼睛遥望远处，目光流转。


“你在生气吗？”静下心，伊丽丝知道自己出言太重，有意与灯笼修好。


“不。”眸子回了过来，过于闪烁却吓了伊丽丝一跳。“我在奇怪，风暴为何还不停。”


“哦，久居海上的妖怪也有奇怪的时候啊。”伊丽丝笑到。


灯笼不应，心中自思。按理也该停了。不过海上瞬息万变，暴雨风浪肆略个几天也没什么不可能。情况少并不代表不出现，兴许这次正是遇见这情况。


灯笼咧了咧嘴，摆出一幅笑容，“我给你讲故事吧，免得你这丫头无聊。”


“好！”


于是灯笼就将他过往的光辉事迹讲到天花乱坠，逗得伊丽丝咯咯狂笑。灯笼原本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遇了海难即将溺死之时，被一头鲨鱼咬掉了头，从此变为枉死鬼。


“后来那鲨鱼就栽到我手里，我砍了它的头，哈哈哈哈！”嚣张爽朗的笑声，妖怪拿出一只雪白的牙齿，如道锋利的月，“这就是战利品。”


伊丽丝快乐地笑，在一堆木头搭成的椅子上摇摇晃晃。两天过去，一路上遇见不少遇难船只的破碎木板，灯笼将它们集起来，把舢板扩大，做了只椅子，让伊丽丝坐上去。


随着海浪上上下下，好似回到了童年荡着那秋千。伊丽丝唇边滑过一丝幸福的微笑。


“该讲讲你了吧。”灯笼说。


女孩的脸顿时如阴暗的乌云，却转瞬即逝。她讲妈妈，讲爸爸，讲奶奶与爷爷，讲许多许多故事。但是灯笼听出来，那都是童年，伊丽丝从未涉及自己的现在。


即使是一只妖怪，如果能有人与自己这样开心的聊天，就这样漂流到时间停止的地方，也无所谓啊。伊丽丝想着，小小的心充满悲哀。


不能说的一些事情，因为爱自己的人们横死，只能寄住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痛苦；假惺惺地说是为了自己好而送去了家园彼岸的寄宿学院；每个月拿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却仿佛欠人债一样看着别人脸色；同学可以共享快乐却不会分担痛苦。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脱的，明年将十七岁，从学校毕业后，姨妈就会拿下一笔丰厚的娉金将自己嫁掉了吧。


灯笼的眼帘中映入伊丽丝苦涩的笑容，正待说话，却听见一些常人无法捕捉的声响。数秒之后，一个满身疙瘩的海怪突然冒出水面，急唤灯笼：“老大，快些到海底去，出事了！”


“怎么？”


“这次有十艘沉船，里面全是圣物，应该是有意设下套子。”海怪的利齿闪着寒光。“风暴之时趁我们要去打捞，放沉这些船，另外海洋四面都有法师配合施法，整个海洋成了巨大结界，我们被困着无法动弹却不知为何，只看见同伴逐个消散，花了些时间才查了出来。”


妖怪大怒，立刻随海怪下沉，却留下灯笼头。


“喂，头！”伊丽丝拿起舢板上的灯笼。


“留着一半。”灯笼立刻应声，


除非风暴力量过于强大，一般的说，在打捞完财宝之后，那些数量庞大的游魂就能消化掉风暴力量平息风暴。


当灯笼赶到海底，见到那些四散零落却数量众多的圣器时便知不妙。幽暗的深海中也能看见那些圣物与岸上法师们交相呼应的金色光芒。这些线状的光芒组成一道道交错的网，一旦碰触就会魂飞魄散。纵然小心避得过接触，然而只要力量稍弱，竟会被吸附过去，灰飞烟灭。


“我们牺牲了十个人，破了个装圣物沉船的溺水者的结界，抓到了他。他说海军与教会达成协议，如果灭了我们，教会可以定期提供死灵法师，帮他们找寻财宝，只要捐给教会钱就可以，就不必依靠我们提供的那些寒酸的财宝了。”海怪说。


“混蛋！”灯笼苦思破解之法。在庞大的结界之中定有中心结界。“快，去找一个六芒星型的结界！”灯笼以声波传送，一面飞身离去四下找寻。


终于在一片珊瑚礁后见到了那个六芒星阵，金色的光芒尤其耀眼，能量随着水波荡漾开去。


“如果能打破这个结界……就有机会破除剩下的。”灯笼绕着圈子，小心避着那些能量水波。


海面之上，伊丽丝大骂教会与海军的卑鄙。灯笼头暗笑，这世上会帮着妖怪而生气的女子，尚有几个？


“灯笼，你只用一半的力量去应付，没问题吗？”伊丽丝对着那颗圆溜溜的白脑袋，担忧地问。


“怕什么，我可是要称霸海洋的人！”


豪言壮语！伊丽丝笑，宽下几分心。


无头的绅士忧心忡忡，即便脑袋回来，力量全盛，不懂破解之法也是白搭。却听得后面一把苍老的声音：“我能帮你。”


胖胖的像个圣诞老人，老公公旁边还有个老婆婆，是住在海中也有数年的游魂了。年老力衰，又没有怨念作为极强的精神力，哪来的破解之力？


即使没头，那点怀疑之色也瞒不过胖胖老头。他呵呵一笑，言：“我生前可也是法师，虽说力量微薄，做点这个也是没大问题的。”


一旁的慈祥老婆婆也是一笑，干枯的手腕上一弯紫水晶手镯也表明了法师身份。


无头大喜，却也担忧。像二老那样的游魂，即便是活用自然之力的法师，却没有肉体做依托，一旦力量超越极限，就会弄得魂魄飞散。


“站远些吧，年轻人。”老头摆摆手。“我和老太婆虽没力量保护我们的小孙女，可感谢你的保佑。所以，尽我们一份薄力。”


小孙女？伊丽丝？灯笼大惊。


两位老人开始吟唱不知其意的歌咏，不同色彩的光芒开始笼罩他们的身体，牵在一起的手是那样紧，仿佛不小心分开就会永远离别。


瑰丽的色彩与六芒星阵金色的光芒开始融合。在一声猛烈的震动之后拼命地撞击着，好似都要把对方赶出去。


原本平静的海底也开始地动山摇，剧烈的摇晃好象末日即将降临。


伊丽丝与灯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着他汇报着一些海底情况。直到一道冲天的金光至海底升起，直刺苍穹，仿佛在这不见天日的世界中割开一道灿烂的口子。


“那是！”伊丽丝惊叫，回望灯笼，却未见他有回应。


海底的无头在那片光芒之中稳住身形，结界的残余力量随着波浪撞击着他的身体。两个灰色的身影自那金光之中显现，模糊但温暖。


“中心结界打破后，其它结界就很容易破除，但要赶快，法师会立刻修补中心结界的。”老婆婆说。


“谢谢你保护伊丽丝……”冲天的金光开始消逝，两道灰色的身影也仿佛以这句话为告别辞，随着灿烂而不美丽光柱失去了踪影。


伊丽丝的胸口好似被看不见的拳头登时击中，疼得发慌。


“伊丽丝，你有一个好爷爷和一个好奶奶。”灯笼向着金光消逝的地方，说着。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爷爷奶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七年前死去的爷爷奶奶，正是在这片海上遇难。或许自己有些奇怪，但是并不象别的小孩那样开始害怕坐船，而且特别地希望能在这片海上遇见已经逝去的亲人，哪怕只是鬼魂。


“有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爷爷与奶奶拼着命换的时间，灯笼不能浪费。“所以，我也要拼命了。”灯笼这样说着。


无头在海底横冲直撞，凭着本体将那些结界一一撞碎；其余的游魂也尽力而为。一时间海底全是金色的碎片，美丽却轻易消逝。


无头发现时间并不够用，六芒星阵重生的速度比预计得快上许多，然而还有一大半的结界没有破坏。而这次，没有人再能帮他们赢得时间了。


“伊丽丝，暂时不能陪你说话了。”灯笼头说，又移动了剩余的一半力量到本体身上，这样的力量转移，使得他无法开口了。


摇椅式的小船失去力量支持顿时散架，伊丽丝有些狼狈的掉入水中，还好范围虽然缩小很多，却依然平静如旧。


无头拼命地破坏结界，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所有人的命。


力量在点点流回本体，灯笼头能维持的平静范围越来越小。怕伊丽丝不安，灯笼用闪烁的大眼睛不停地做着各种华丽的表情。


“不用安慰我啦……”伊丽丝笑着，心中的不安却逐渐扩大。她甚至察觉她们的移动速度在加快。


“还有100个！”游魂响亮地做着汇报。而六芒星阵的六个角已经完成，正在向中心填充了。


请保护我，保护伊丽丝！从未恳求过任何人的无头，此时却在心中响起了一个巨大的祈求，向着他从不信仰的神明，以及已经永远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伊丽丝的爷爷奶奶。


“灯笼，不要再加快了！”伊丽丝与她的小舢板此刻仿佛冲浪一般，飞速前进。看着那个闪烁的眼睛几乎停滞不动的灯笼，伊丽丝知道他在努力用着所有的力量。


灯笼在赶时间，赶着六芒星阵结成之前。赶着自己的力量完全消失之前，陆地应该不远了……


“灯笼！”伊丽丝颤抖着看着灯笼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浅，那些发亮的海藻点点滴滴由不是完全具体化的头颅中掉落下去，漂浮在平稳的海面上，如夜幕中的星星。


海中的激战依然不停。游魂的拼出了所有的性命，甚至许多力量微弱的游魂也不再躲避，而是直接撞击在那些失去了中心结界支持的结界线上以破坏它们。


终于，当六芒星阵完全恢复时，所有的结界也被全部破坏。六芒星阵仿佛发出最后的怒吼，掀起宛如爆炸一般却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无与伦比的巨大光芒，在掩盖了海洋的所有角落之后，寂然消失。这几乎是在刹那交替的事情，但毫无疑问，游魂们赢了！


伊丽丝自那个撼人心魄的光芒中恢复视力后，发现几乎已成快艇的舢板上，那颗曾经嬉笑的灯笼只剩下一个近乎透明的轮廓了，一些剩余的发光海藻固执地残留在巨大的眼眶之中，却不能掩盖那只是两个空阔的黑洞了。


“陆地快到了，伊丽丝。”平静而安稳。快艇掀起的巨大浪花在被灯笼阻小后仍然拍击在舢板之上，却穿越了那颗空洞的头颅。


“你叫什么名字？”


“灯笼。”


“是问你真的名字！”


“T·Ritardando·Loewe……”有些迟疑的，那颗脑袋说出了这些在他看来已经有些生涩的名字。“目标是打捞所有的财宝，控制所有的游魂，目的是称霸海洋！”


“好傻……”伊丽丝本来鼻酸，因着后面那句话，吹起了个大鼻涕泡。


不知不觉间，风暴已经逐渐停息，舢板小艇在趋于平静的海面上割出一道笔直的白色浪花。天边的乌云不再那样紧密，一些金色暖和的光线正奋力透过那些缝隙达到海面上。


“伊丽丝，如果游魂救人，就会违背一条看不见的规定。”


“那会怎么样？”


“会永远不得转世，一直飘荡在这个世界之上。”


“啊！那么你！？”伊丽丝突然不知道是否应该高兴，这是否表示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灯笼没有回答，他在人类视力不能触及的地方感到了陆地。他空洞的眼眶向着远方，头下的舢板又加快了速度。


“不要再变淡了！”伊丽丝尖叫了起来，越来越明亮的阳光让灯笼那颗本来已经快要透明的头颅更加不可见了。


“哼，我应该感谢你这丫头，至少可以免得以后不能转生却游荡到无聊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脱。”几乎快融化进空气中的灯笼发出一丝笑容。


“灯笼！”巨大的恐惧顿时吞没了伊丽丝，让她坠入一个看不见的冰窟，她冲上前去，想要抱住灯笼，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至少以后你不懂说‘主与你同在’时，你还可以说‘灯笼与你同在’……”最后的那句话，与终于冲破了乌云束缚的温暖阳光一起，将伊丽丝温柔地包裹在其中。舢板以最快的达到了陆地，因为速度过快，冲击太大，使得伊丽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洁白的医院之中。浑浑噩噩地听着相熟与不相熟的人们说着各种各样的话，直到一个人递给她一只好似弯月般锋利的牙齿，告诉她这是发现她时在她身边的东西。


入夜后，那只刻着T·R·L的鲨鱼牙齿坠在她手中，让她的脸上滑落好象海水一样的咸味液体。


目标是打捞所有的财宝，控制所有的游魂，目的是称霸海洋！


好傻的话啊，傻得她想大哭。


那么，我也有个目标，就是自己快乐地活，不要再受姨妈的束缚了……


漆黑的房间中连窗帘也拉得死死地，这样很好，就连月光也不能看见她那样哭泣的窘态了。可是伊丽丝还是看见了光亮，放在椅子上换下来的衣服上面有一些细小的光芒，就好象夜幕中的星星。


是那些没有完全被清理掉的发光海藻吗……伊丽丝的泪更加止不住，却笑了



“至少……灯笼与我同在。”